第121章 成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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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時間
“難道日本真的有忍者？會分身的那種？”皮特羅的眼睛裏閃爍著驚奇的光。
“我來了一年沒見過，放心，我心裏有數，”克裏斯汀單方面中止這個話題，問道，“你們呢？路上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
BB搶在皮特羅前面回答：“一切就像前輩您預測的那樣，一夥個性犯罪者出來搶奪集裝車。”
人工智能隨手一揮就是一塊立體影像。
“一共七人，當時車子行駛在偏遠無人的林間公路上，犯罪者沒有偽裝，簡單一查就可得知他們的身份和個性。”
“我們並沒有和他們交手，有職業英雄住在附近，聽到聲音趕了過來，犯罪者發現車內不是再生搖籃後就逃走了，”BB讓播放的影像暫停，一個全副武裝的人定格在光影中，“他的個性是釋放毒氣，由他斷後，六人逃脫。”
“抓來了一個？”
“是，全抓雖然耗費時間，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我擔心將我方實力暴露得太徹底，容易讓敵人破釜沈舟。”
克裏斯汀一開始的方針是有多少抓多少，削弱敵聯盟的實力，她轉念一想，BB的想法也有道理，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了AFO七名屬下容易激怒他，一個被怒氣沖昏頭腦的人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
抓一個正好。
“他在哪？”
“我扔地下室裏了。”
“動作可真夠快，”克裏斯汀站起來往樓上走，“我相信，這一次我們總不會抓錯人。”
皮特羅問了一句：“幹嘛去？”
克裏斯汀頭都沒回：“換衣服，換完下去會會他。”
她想了一會，沒有穿制服，而是換了一身黑色西裝，將頭發盤起來，對著鏡子固定變聲器。
差不多之後，她一邊戴手套一邊開門往外走，被突然竄出來的皮特羅嚇了一跳。
他興奮的說：“我也要去！”
克裏斯汀勾唇：“成人時間，你過來做什麽？”
皮特羅理直氣壯：“我十八了，你才是非成人好不好？”
“不許進來，我給你一個耳機。”
……
同樣的小黑屋，不過綁法不一樣了，他只有脖子上繞了一圈繩子連在屋頂，腳可以活動踩在地面上，身上還穿著束身衣。
BB抓來的家夥人稱月亮魚，真名不詳，個性是齒刃，可以使牙齒隨意變長並且變成利刃進行攻擊，還能做到任意旋轉，也就是說牙齒變長之後不會直接捅開上下鄂。
據說BB用空間之力扭斷他滿口的牙，還可以立刻從牙床中長出來新牙繼續戰鬥。
曾經因為拔牙而疼得死去活來的克裏斯汀摸摸捂住了腮幫子。
這什麽刀槍不入的一口好牙？
不過一直張著嘴會流口水吧，好惡心。
……
月亮魚緩緩睜開眼睛，被冷色調的白熾光刺的流眼淚，又閉上了。
他是個死刑犯，越獄後加入敵聯盟，雖然逃了出來，但是某些東西已經深深烙印下來。
就比如他穿著黑色緊身衣，全身上下只露出嘴部，雙手被綁在胸前，戰鬥時會用牙齒代替雙手。
牙齒，對了，他的牙齒，他要逃出這個鬼地方。
然而他怎麽使用個性，都沒能讓利刃般的牙齒砍斷繞在脖子上的鎖鏈。
“果然，沒有了個性就和老虎沒了爪牙，成不了氣候。”
月亮魚低低的笑出聲，“胡說，我明明還有個性，我的牙齒能咬斷一切。”
滿嘴長牙，說話也說不清楚，克裏斯汀連猜帶蒙能聽清。
“你的口腔裏有空間的力量，你們敵聯盟也有這種個性吧？那個被抓起來的黑霧？你長出來的那些牙齒都在其他空間裏，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月亮魚再次睜開眼睛。
從睜開一條小縫到透過生理性眼淚完全視物。
面前有一張桌子，桌上放了一盞簡易臺燈，幽幽的照亮一方黑暗，光中有浮游的塵埃，支在桌上的手肘，戴著黑手套的雙手十指交叉，那人的面容卻泯滅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個陌生的輪廓。
“你是誰？”
“搶奪再生搖籃的人，對，將我看得再清楚點，AFO樹敵無數，你回去描述給他聽，說不定他還能想到我這樣一個故人。”
月亮魚桀桀一笑，眼神陰鷙：“我還能回去？”
“別這麽大敵意，你我無冤無仇，我還能殺了你不成？只要你說出一些事，有價值的，我就放你走。”
月亮魚有些意動，他又不是AFO的死忠，為了搞事，也為了逃獄後躲避警方的追捕才加入敵聯盟的。
但他是個亡命之徒，生命還在其次，他要別的好處。
“我說了，即使你放我走，AFO也不會放過我。”
“我聽說死穢八齋會與敵聯盟建立了合作關系，這不是個現成的甩鍋對象嗎？”
聞言，月亮魚冷笑：“你是讓我失去了AFO信任的同時還要得罪死穢八齋會，哼哼哼，真是夠毒。”
不知道哪裏水滴生響起，於空中滴落傳來淒冷的聲響，聽久了讓人不寒而栗。
一股沒由來的驚慌襲上心頭，他大叫：“你怎麽不說話？你說話啊！”
他聽到那個清冷的女聲沈沈一笑，對比他來格外從容不迫。
“我可沒有義務為你解決後患，死刑犯先生，真不知道你做了多人神共憤的事在日本這個死刑判決艱難的國家被判了死刑，而更人神共憤的是……”
她的語調突變，完全沈入黑暗的冷酷漠然。
“你竟然在今天之前都逍遙法外。”
不知為何，月亮魚突然笑了起來，與方才判若兩人：“呵呵呵，你品嘗過血肉嗎？新鮮的，熱乎的，活人血肉橫飛時發出的慘叫聲……”
對方安靜的聽著，一直沒有打斷他，月亮魚一直以來都蒙著眼睛戰鬥，所以聽覺格外靈敏，他說了那麽多，這個人呼吸的頻率都沒亂過。
一個變態不會害怕正常人，只會對比他更強的人抱走畏懼之心。
“好極了，先生，在我看來你是不打算合作。”
“有種就殺了我，我早就夠本了。”如果能不死誰都想活，可情報給她了，她還不保他，那他還不如現在就將秘密帶到地下。
“殺？先生，你對死的了解是什麽呢？是一顆子彈穿過胸膛？還是一把鋒利的刀劃過喉管？”
“我的牙齒吞噬過的血肉數不勝數，你和我聊殺人？哈哈哈哈哈，需要我仔細描述一遍嗎？我的牙齒變長，倏地一下穿過那女人的肚子，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從那裏殺死他嗎？因為她肚子裏揣著一個野種哈哈哈哈哈……！”
他瘋狂的尖笑聲幾乎刺穿耳膜，而房間裏唯一一個活人冷眼旁觀，眼神詭譎冷淡。
……
“Shit！”皮特羅惡狠狠的將耳機揪出來，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然後越想越氣，噌的站起來往地下室走。
那是什麽玩意？
克莉在和什麽東西打交道？
“不要打擾前輩。”
皮特羅轉身盯著正在削蘋果的BB，發出了靈魂的質問：“你真的是生出情感的AI嗎？”
怎麽無動於衷呢？
怎麽就和沒血沒肉的機器人一樣呢？
BB動作躲了一下，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將水果刀擲出去，可惜在快銀眼裏就和一片樹葉飄了過來沒什麽兩樣。
他輕松的接住，反手將刀投了出去插在BB手裏的蘋果上。
“這一年來，前輩不是抓些小偷小摸，像這樣的無恥之尤，前輩見得多了。”
“前輩對我說她很感謝過去超級英雄們為她，為很多人阻擋住黑暗，這個世界沒有超級英雄，所以該輪到她為別人做點什麽了。”
“剛才，失態了。”
說完，BB低下頭，淡定的將水果刀取出來，將去皮的蘋果削成小塊，底下是一個玻璃碗。
她打算做個酸奶水果撈給前輩吃。
皮特羅見BB不理他了，臉色頹唐的坐了下來，重新將耳機塞回去。
青梅竹馬，這個詞毫無疑問彰顯著親密的關系，可以分享大人不知道的小秘密，一起玩鬧，一起闖禍，互相甩鍋。
一直以來皮特羅和旺達都很照顧克裏斯汀，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總要現實成熟一些的，與他們相比，雖然克裏斯汀也通透聰明，但是總保有天真。
那是他們姐弟倆很珍惜的東西。
現在，沒了。
他深深地彎下腰，用手遮擋住眼睛。
……
月亮魚可以自言自語許久。
前提是沒有一個人目露寒光註視著他。
“先生，看來你是個健談的人。”她似乎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在她起身的時候，那盞老舊的臺燈掙紮著閃了兩下，終歸壽命將近，滅了。
她站起身，從桌後走了出來，漆黑的背景裏，那雙眼睛如同撒上月光的海域，讓人產生了可以吞噬一切的恐懼。
“很巧，我也是。有些國家的死刑是註/射，槍決，電椅，日本有些不一樣，絞刑。如何執行呢？將絞繩套在人的脖子上，控制機關是三個按鈕，為了不讓執行死刑的人落下心理陰影，他們都不知道是誰揮下了鐮刀……”
她輕輕訴說的聲音化作冰冷黏膩的爬行動物，一寸一寸從月亮魚腳腕上攀爬上去，喚醒了他內心藏得最深的恐懼。
有種變態冷靜瘋狂、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克裏斯汀見得多了，而月亮魚顯然不是這種人。
他畏懼比他更瘋狂的人。
“三個按鈕同時按下，犯人腳下的活門就會打開，死刑犯會瞬間從高空墜落，系在死刑犯脖子上的絞繩會將頭部向後拉，頸椎折斷，中斷大腦對其他器官的指令，無法呼吸，心臟停止跳動，迎來死亡……”
砰地一聲，月亮魚腳下翻板突然開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脖子上的絞繩瞬間收緊。
“就像這樣。”
“啊啊啊啊啊！”
聲音輕的如同依然在空中的青煙。
與之相對的，男人的尖叫聲飽含著恐懼，他沒有死，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死，一股力量在托舉著他的身體讓他沒有往下掉。
他仰起頭看著站在翻板邊緣的人，目光中帶出深切的祈求，還沒說什麽，聽到一聲輕笑。
“什麽啊，死刑犯先生你在懼怕死亡嗎？太難看了。”
嘴上如此說著，一個響指過後，他整個人浮了上來，緊接著翻板合上，他再次觸碰到實地，那種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經歷早就讓冷汗浸濕了後背。
他在給自己開脫。
他是不怕死的，他只是害怕死亡沒有一氣呵成。
“死亡不是人生的終點，死亡是旅途中一個寶貴的經歷，因為其唯一性而分外特別。”
“我讀過一本書，寫的是中國的某個朝代，皇帝要處死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他認為砍頭不足以宣洩內心的憤怒，於是他換了一種有趣的辦法。”
她說到這停了一會，然後才無奈中帶點指責的說：“死刑犯先生，這裏只有你我二人，你不配合我，我自說自話會很尷尬。”
哪怕她的語氣如平常聊天一樣，卻依舊讓月亮魚打了個冷戰，不得不遵從她的意志問道：“什麽辦法？”
她滿意了：“這就對了，他叫來劊子手零刀碎割犯人身上的肉，定下了3357這個數字，一刀不能多，一刀不能少，行刑期間會用藥物吊著犯人的命，如果他在過程中死去，那麽劊子手也會受到處罰。”
“這種刑法又被稱為千刀萬剮。”
“第一天先剮了357刀，共三天完成，不過鑒於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那就一天完成好了。”
他猛的擡頭，目光顫抖，用看怪獸一樣的眼神看著她，漆黑加重了他的恐懼，也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麽，而是地獄歸來的惡鬼。
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快就來了。
“死刑犯先生對血肉很感興趣是嗎？那麽在休息時間，我還可以用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烹飪一道美食來招待你，到那時告訴我……同類的肉就那麽好吃嗎？”
月亮魚崩潰的用頭撞地，卻因為脖子上的絞繩而撞不到，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她。
“不要再說了！我說！我說！”
“正確的選擇，恭喜你，得到了速死的幸福。”
月亮魚長舒一口氣。
已經完全忘記最開始想要的是什麽了。
……
克裏斯汀揉著脖子從地下室走了出來，一路到客廳，不出所料的看到了BB，卻沒想到皮特羅還在，她瞄了一眼電視屏幕，頓時肅然起敬。
“你看鬼片？”
皮特羅欲哭無淚的回頭看了一眼克裏斯汀洗眼睛，“啊，日本鬼片拍的真好。”
克裏斯汀一臉“孩子年紀輕輕就瘋了”的同情神色，“乖，喜歡看給你下載到手機裏。”
皮特羅：嚶。
他看到了克裏斯汀的另一面，他並不畏懼，就是心疼，特別心疼，被BB警告了不許在前輩面前露出來之後，他演技也不好，BB就建議他看鬼片。
好可怕。
日本恐怖片比美國的可怕多了。
BB果然是坑他。
人工智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QAQ。
“前輩，來嘗嘗這個。”坑了皮特羅的BB若無其事的碰著一大碗酸奶水果撈在克裏斯汀面前獻寶。
克裏斯汀誇了一句看上去不錯之後用銀叉叉了個放進嘴裏，甜滋滋的味道讓她眉心舒展：“好好吃。”
她看了一眼時間有些抱歉的對BB說她要出門一趟，剩下的要回來再吃。
“我明白，前輩要把犯人扔到警察局，還要將情報告訴降谷警官是嗎？”
“BB真聰明！”
“那當然，我是最了解前輩的啊。”
這兩個人的眼裏只有彼此，沒有皮特羅，也沒有屏幕裏將要爬出來的貞子姐姐。
雖然知道是電影效果，但是皮特羅還是發揮出畢生的速度將電視關了。
艾瑪太可怕了。
……
安室透一般睡得不早，他在睡前總要將白天的事在腦海中過一遍，確定沒有一絲破綻，有的話又該如何圓回去。
死穢八齋會研制的可以剝奪個性的子/彈是怎麽研發出來的。
歐爾麥特手術那天，敵聯盟又打算如何行動。
他們的結盟會對局勢造成怎樣的影響。
今天的安室透一如既往地為這個國家操心。
他坐在書桌前，正要關上電腦起身，心臟突然停了一拍——不足五步遠的窗簾上竟然隱隱約約透露出一個人影！
在他舉起手/槍對準那個人影之前，陽臺外傳來敲擊聲，伴隨著那人磨砂般低沈沙啞的聲音。
“你睡了嗎？”
是覆仇者，不，太陽風。
安室透上前幾步將窗簾拉開，上鎖的陽臺門打開，湧進來的晚風來勢兇猛，將他淡金色的頭發吹亂，他不得不擡手按住，他擡頭看著白發藍眸的覆仇者。
風吹不散他話語中隱藏不住的喜悅。
“你怎麽來了？”
“敵聯盟打算在歐爾麥特手術當天襲擊監獄，營救被關押起來的死柄木吊、黑霧、渡我被身子。”
安室透聞言嚴肅起來：“沒錯，當天護衛的重點將是那位小姐的別墅，他們那個時候越獄防不勝防……對了，我能問一下，情報哪裏來的嗎？”
克裏斯汀踢了踢腳邊的月亮魚，將他踢得渾身抖了一下，“抓了個越獄的死刑犯，他加入了敵聯盟，也是劫獄成員之一。”
看到覆仇者就眼裏容不下別人安室透蹲了下來打量他，繼而站起來思索片刻：“我見過這張臉，他還是個硬茬子，很厲害。”
克裏斯汀冷笑：“厲害的人從不用力量欺壓弱小，廢物才這麽做，一個人的本質太容易看清了。”
“你對他用過……”
平地掀起的大風讓他睜不開眼睛，等風平靜下來，他左右看看，覆仇者也不見了，就剩個蜷縮在地上的月亮魚。
安室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她拷問過你？”
不需要他回答，安室透已經摸著下巴給了自己答案。
“你看上去沒有顯著外傷，卻將情報告訴了她，來，告訴我，她對你做了什麽？”
他將月亮魚揪了過來，對他露出了波本牌和善的笑容。
※※※※
透子：不許和我一樣（和善的眼神）
月亮魚：不敢不敢……
月亮魚就是合宿篇被暴走常暗一招秒掉的那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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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日本真的有忍者？會分身的那種？”皮特羅的眼睛裏閃爍著驚奇的光。
“我來了一年沒見過，放心，我心裏有數，”克裏斯汀單方面中止這個話題，問道，“你們呢？路上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
BB搶在皮特羅前面回答：“一切就像前輩您預測的那樣，一夥個性犯罪者出來搶奪集裝車。”
人工智能隨手一揮就是一塊立體影像。
“一共七人，當時車子行駛在偏遠無人的林間公路上，犯罪者沒有偽裝，簡單一查就可得知他們的身份和個性。”
“我們並沒有和他們交手，有職業英雄住在附近，聽到聲音趕了過來，犯罪者發現車內不是再生搖籃後就逃走了，”BB讓播放的影像暫停，一個全副武裝的人定格在光影中，“他的個性是釋放毒氣，由他斷後，六人逃脫。”
“抓來了一個？”
“是，全抓雖然耗費時間，但是也不是不可能，我擔心將我方實力暴露得太徹底，容易讓敵人破釜沈舟。”
克裏斯汀一開始的方針是有多少抓多少，削弱敵聯盟的實力，她轉念一想，BB的想法也有道理，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了AFO七名屬下容易激怒他，一個被怒氣沖昏頭腦的人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
抓一個正好。
“他在哪？”
“我扔地下室裏了。”
“動作可真夠快，”克裏斯汀站起來往樓上走，“我相信，這一次我們總不會抓錯人。”
皮特羅問了一句：“幹嘛去？”
克裏斯汀頭都沒回：“換衣服，換完下去會會他。”
她想了一會，沒有穿制服，而是換了一身黑色西裝，將頭發盤起來，對著鏡子固定變聲器。
差不多之後，她一邊戴手套一邊開門往外走，被突然竄出來的皮特羅嚇了一跳。
他興奮的說：“我也要去！”
克裏斯汀勾唇：“成人時間，你過來做什麽？”
皮特羅理直氣壯：“我十八了，你才是非成人好不好？”
“不許進來，我給你一個耳機。”
……
同樣的小黑屋，不過綁法不一樣了，他只有脖子上繞了一圈繩子連在屋頂，腳可以活動踩在地面上，身上還穿著束身衣。
BB抓來的家夥人稱月亮魚，真名不詳，個性是齒刃，可以使牙齒隨意變長並且變成利刃進行攻擊，還能做到任意旋轉，也就是說牙齒變長之後不會直接捅開上下鄂。
據說BB用空間之力扭斷他滿口的牙，還可以立刻從牙床中長出來新牙繼續戰鬥。
曾經因為拔牙而疼得死去活來的克裏斯汀摸摸捂住了腮幫子。
這什麽刀槍不入的一口好牙？
不過一直張著嘴會流口水吧，好惡心。
……
月亮魚緩緩睜開眼睛，被冷色調的白熾光刺的流眼淚，又閉上了。
他是個死刑犯，越獄後加入敵聯盟，雖然逃了出來，但是某些東西已經深深烙印下來。
就比如他穿著黑色緊身衣，全身上下只露出嘴部，雙手被綁在胸前，戰鬥時會用牙齒代替雙手。
牙齒，對了，他的牙齒，他要逃出這個鬼地方。
然而他怎麽使用個性，都沒能讓利刃般的牙齒砍斷繞在脖子上的鎖鏈。
“果然，沒有了個性就和老虎沒了爪牙，成不了氣候。”
月亮魚低低的笑出聲，“胡說，我明明還有個性，我的牙齒能咬斷一切。”
滿嘴長牙，說話也說不清楚，克裏斯汀連猜帶蒙能聽清。
“你的口腔裏有空間的力量，你們敵聯盟也有這種個性吧？那個被抓起來的黑霧？你長出來的那些牙齒都在其他空間裏，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月亮魚再次睜開眼睛。
從睜開一條小縫到透過生理性眼淚完全視物。
面前有一張桌子，桌上放了一盞簡易臺燈，幽幽的照亮一方黑暗，光中有浮游的塵埃，支在桌上的手肘，戴著黑手套的雙手十指交叉，那人的面容卻泯滅在黑暗中，勾勒出一個陌生的輪廓。
“你是誰？”
“搶奪再生搖籃的人，對，將我看得再清楚點，AFO樹敵無數，你回去描述給他聽，說不定他還能想到我這樣一個故人。”
月亮魚桀桀一笑，眼神陰鷙：“我還能回去？”
“別這麽大敵意，你我無冤無仇，我還能殺了你不成？只要你說出一些事，有價值的，我就放你走。”
月亮魚有些意動，他又不是AFO的死忠，為了搞事，也為了逃獄後躲避警方的追捕才加入敵聯盟的。
但他是個亡命之徒，生命還在其次，他要別的好處。
“我說了，即使你放我走，AFO也不會放過我。”
“我聽說死穢八齋會與敵聯盟建立了合作關系，這不是個現成的甩鍋對象嗎？”
聞言，月亮魚冷笑：“你是讓我失去了AFO信任的同時還要得罪死穢八齋會，哼哼哼，真是夠毒。”
不知道哪裏水滴生響起，於空中滴落傳來淒冷的聲響，聽久了讓人不寒而栗。
一股沒由來的驚慌襲上心頭，他大叫：“你怎麽不說話？你說話啊！”
他聽到那個清冷的女聲沈沈一笑，對比他來格外從容不迫。
“我可沒有義務為你解決後患，死刑犯先生，真不知道你做了多人神共憤的事在日本這個死刑判決艱難的國家被判了死刑，而更人神共憤的是……”
她的語調突變，完全沈入黑暗的冷酷漠然。
“你竟然在今天之前都逍遙法外。”
不知為何，月亮魚突然笑了起來，與方才判若兩人：“呵呵呵，你品嘗過血肉嗎？新鮮的，熱乎的，活人血肉橫飛時發出的慘叫聲……”
對方安靜的聽著，一直沒有打斷他，月亮魚一直以來都蒙著眼睛戰鬥，所以聽覺格外靈敏，他說了那麽多，這個人呼吸的頻率都沒亂過。
一個變態不會害怕正常人，只會對比他更強的人抱走畏懼之心。
“好極了，先生，在我看來你是不打算合作。”
“有種就殺了我，我早就夠本了。”如果能不死誰都想活，可情報給她了，她還不保他，那他還不如現在就將秘密帶到地下。
“殺？先生，你對死的了解是什麽呢？是一顆子彈穿過胸膛？還是一把鋒利的刀劃過喉管？”
“我的牙齒吞噬過的血肉數不勝數，你和我聊殺人？哈哈哈哈哈，需要我仔細描述一遍嗎？我的牙齒變長，倏地一下穿過那女人的肚子，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從那裏殺死他嗎？因為她肚子裏揣著一個野種哈哈哈哈哈……！”
他瘋狂的尖笑聲幾乎刺穿耳膜，而房間裏唯一一個活人冷眼旁觀，眼神詭譎冷淡。
……
“Shit！”皮特羅惡狠狠的將耳機揪出來，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然後越想越氣，噌的站起來往地下室走。
那是什麽玩意？
克莉在和什麽東西打交道？
“不要打擾前輩。”
皮特羅轉身盯著正在削蘋果的BB，發出了靈魂的質問：“你真的是生出情感的AI嗎？”
怎麽無動於衷呢？
怎麽就和沒血沒肉的機器人一樣呢？
BB動作躲了一下，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將水果刀擲出去，可惜在快銀眼裏就和一片樹葉飄了過來沒什麽兩樣。
他輕松的接住，反手將刀投了出去插在BB手裏的蘋果上。
“這一年來，前輩不是抓些小偷小摸，像這樣的無恥之尤，前輩見得多了。”
“前輩對我說她很感謝過去超級英雄們為她，為很多人阻擋住黑暗，這個世界沒有超級英雄，所以該輪到她為別人做點什麽了。”
“剛才，失態了。”
說完，BB低下頭，淡定的將水果刀取出來，將去皮的蘋果削成小塊，底下是一個玻璃碗。
她打算做個酸奶水果撈給前輩吃。
皮特羅見BB不理他了，臉色頹唐的坐了下來，重新將耳機塞回去。
青梅竹馬，這個詞毫無疑問彰顯著親密的關系，可以分享大人不知道的小秘密，一起玩鬧，一起闖禍，互相甩鍋。
一直以來皮特羅和旺達都很照顧克裏斯汀，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總要現實成熟一些的，與他們相比，雖然克裏斯汀也通透聰明，但是總保有天真。
那是他們姐弟倆很珍惜的東西。
現在，沒了。
他深深地彎下腰，用手遮擋住眼睛。
……
月亮魚可以自言自語許久。
前提是沒有一個人目露寒光註視著他。
“先生，看來你是個健談的人。”她似乎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在她起身的時候，那盞老舊的臺燈掙紮著閃了兩下，終歸壽命將近，滅了。
她站起身，從桌後走了出來，漆黑的背景裏，那雙眼睛如同撒上月光的海域，讓人產生了可以吞噬一切的恐懼。
“很巧，我也是。有些國家的死刑是註/射，槍決，電椅，日本有些不一樣，絞刑。如何執行呢？將絞繩套在人的脖子上，控制機關是三個按鈕，為了不讓執行死刑的人落下心理陰影，他們都不知道是誰揮下了鐮刀……”
她輕輕訴說的聲音化作冰冷黏膩的爬行動物，一寸一寸從月亮魚腳腕上攀爬上去，喚醒了他內心藏得最深的恐懼。
有種變態冷靜瘋狂、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克裏斯汀見得多了，而月亮魚顯然不是這種人。
他畏懼比他更瘋狂的人。
“三個按鈕同時按下，犯人腳下的活門就會打開，死刑犯會瞬間從高空墜落，系在死刑犯脖子上的絞繩會將頭部向後拉，頸椎折斷，中斷大腦對其他器官的指令，無法呼吸，心臟停止跳動，迎來死亡……”
砰地一聲，月亮魚腳下翻板突然開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脖子上的絞繩瞬間收緊。
“就像這樣。”
“啊啊啊啊啊！”
聲音輕的如同依然在空中的青煙。
與之相對的，男人的尖叫聲飽含著恐懼，他沒有死，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死，一股力量在托舉著他的身體讓他沒有往下掉。
他仰起頭看著站在翻板邊緣的人，目光中帶出深切的祈求，還沒說什麽，聽到一聲輕笑。
“什麽啊，死刑犯先生你在懼怕死亡嗎？太難看了。”
嘴上如此說著，一個響指過後，他整個人浮了上來，緊接著翻板合上，他再次觸碰到實地，那種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經歷早就讓冷汗浸濕了後背。
他在給自己開脫。
他是不怕死的，他只是害怕死亡沒有一氣呵成。
“死亡不是人生的終點，死亡是旅途中一個寶貴的經歷，因為其唯一性而分外特別。”
“我讀過一本書，寫的是中國的某個朝代，皇帝要處死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他認為砍頭不足以宣洩內心的憤怒，於是他換了一種有趣的辦法。”
她說到這停了一會，然後才無奈中帶點指責的說：“死刑犯先生，這裏只有你我二人，你不配合我，我自說自話會很尷尬。”
哪怕她的語氣如平常聊天一樣，卻依舊讓月亮魚打了個冷戰，不得不遵從她的意志問道：“什麽辦法？”
她滿意了：“這就對了，他叫來劊子手零刀碎割犯人身上的肉，定下了3357這個數字，一刀不能多，一刀不能少，行刑期間會用藥物吊著犯人的命，如果他在過程中死去，那麽劊子手也會受到處罰。”
“這種刑法又被稱為千刀萬剮。”
“第一天先剮了357刀，共三天完成，不過鑒於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那就一天完成好了。”
他猛的擡頭，目光顫抖，用看怪獸一樣的眼神看著她，漆黑加重了他的恐懼，也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麽，而是地獄歸來的惡鬼。
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快就來了。
“死刑犯先生對血肉很感興趣是嗎？那麽在休息時間，我還可以用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烹飪一道美食來招待你，到那時告訴我……同類的肉就那麽好吃嗎？”
月亮魚崩潰的用頭撞地，卻因為脖子上的絞繩而撞不到，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她。
“不要再說了！我說！我說！”
“正確的選擇，恭喜你，得到了速死的幸福。”
月亮魚長舒一口氣。
已經完全忘記最開始想要的是什麽了。
……
克裏斯汀揉著脖子從地下室走了出來，一路到客廳，不出所料的看到了BB，卻沒想到皮特羅還在，她瞄了一眼電視屏幕，頓時肅然起敬。
“你看鬼片？”
皮特羅欲哭無淚的回頭看了一眼克裏斯汀洗眼睛，“啊，日本鬼片拍的真好。”
克裏斯汀一臉“孩子年紀輕輕就瘋了”的同情神色，“乖，喜歡看給你下載到手機裏。”
皮特羅：嚶。
他看到了克裏斯汀的另一面，他並不畏懼，就是心疼，特別心疼，被BB警告了不許在前輩面前露出來之後，他演技也不好，BB就建議他看鬼片。
好可怕。
日本恐怖片比美國的可怕多了。
BB果然是坑他。
人工智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QAQ。
“前輩，來嘗嘗這個。”坑了皮特羅的BB若無其事的碰著一大碗酸奶水果撈在克裏斯汀面前獻寶。
克裏斯汀誇了一句看上去不錯之後用銀叉叉了個放進嘴裏，甜滋滋的味道讓她眉心舒展：“好好吃。”
她看了一眼時間有些抱歉的對BB說她要出門一趟，剩下的要回來再吃。
“我明白，前輩要把犯人扔到警察局，還要將情報告訴降谷警官是嗎？”
“BB真聰明！”
“那當然，我是最了解前輩的啊。”
這兩個人的眼裏只有彼此，沒有皮特羅，也沒有屏幕裏將要爬出來的貞子姐姐。
雖然知道是電影效果，但是皮特羅還是發揮出畢生的速度將電視關了。
艾瑪太可怕了。
……
安室透一般睡得不早，他在睡前總要將白天的事在腦海中過一遍，確定沒有一絲破綻，有的話又該如何圓回去。
死穢八齋會研制的可以剝奪個性的子/彈是怎麽研發出來的。
歐爾麥特手術那天，敵聯盟又打算如何行動。
他們的結盟會對局勢造成怎樣的影響。
今天的安室透一如既往地為這個國家操心。
他坐在書桌前，正要關上電腦起身，心臟突然停了一拍——不足五步遠的窗簾上竟然隱隱約約透露出一個人影！
在他舉起手/槍對準那個人影之前，陽臺外傳來敲擊聲，伴隨著那人磨砂般低沈沙啞的聲音。
“你睡了嗎？”
是覆仇者，不，太陽風。
安室透上前幾步將窗簾拉開，上鎖的陽臺門打開，湧進來的晚風來勢兇猛，將他淡金色的頭發吹亂，他不得不擡手按住，他擡頭看著白發藍眸的覆仇者。
風吹不散他話語中隱藏不住的喜悅。
“你怎麽來了？”
“敵聯盟打算在歐爾麥特手術當天襲擊監獄，營救被關押起來的死柄木吊、黑霧、渡我被身子。”
安室透聞言嚴肅起來：“沒錯，當天護衛的重點將是那位小姐的別墅，他們那個時候越獄防不勝防……對了，我能問一下，情報哪裏來的嗎？”
克裏斯汀踢了踢腳邊的月亮魚，將他踢得渾身抖了一下，“抓了個越獄的死刑犯，他加入了敵聯盟，也是劫獄成員之一。”
看到覆仇者就眼裏容不下別人安室透蹲了下來打量他，繼而站起來思索片刻：“我見過這張臉，他還是個硬茬子，很厲害。”
克裏斯汀冷笑：“厲害的人從不用力量欺壓弱小，廢物才這麽做，一個人的本質太容易看清了。”
“你對他用過……”
平地掀起的大風讓他睜不開眼睛，等風平靜下來，他左右看看，覆仇者也不見了，就剩個蜷縮在地上的月亮魚。
安室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她拷問過你？”
不需要他回答，安室透已經摸著下巴給了自己答案。
“你看上去沒有顯著外傷，卻將情報告訴了她，來，告訴我，她對你做了什麽？”
他將月亮魚揪了過來，對他露出了波本牌和善的笑容。
※※※※
透子：不許和我一樣（和善的眼神）
月亮魚：不敢不敢……
月亮魚就是合宿篇被暴走常暗一招秒掉的那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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